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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绿色
作者：春花秋月
一条大秦岭横亘在陕西中部，特殊的地理位置分割出了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秦岭是中国地理气候上南北的分水岭。作为一名汉中人，我有幸生长在长江流域的上游，汉中属于北方的最南边。
家乡一年四季花团绵绣，草木葱茏，气侯温和，被人美誉为“西北小江南，陕西后花园”。放眼秦岭巴山秀，低头汉江清波流。络绎不绝的外地游客一踏上汉中盆地的地界，都会为这天汉美景着迷，更会被满眼的绿醉倒。
而在生命的禁区里，我们通常很难看到一丁点的绿色。雪山、戈壁、沙漠，在诗人眼里它是一片充满神奇的地方，而在平凡人眼中它们是荒凉的、恐怖的、不能生存的绝境。
我听朋友讲起过西部的荒凉。这位友人曾在帕米尔高原服役，那里是生命的禁区，那方天地几乎很难看到一丝绿色。他在喀喇昆仑山口的雪原上当了三年义务兵，那个地方在雪线以上，海拔高度在米，常年冰天雪地寸草不生。新兵上山前，只在集训处的机关大院里见过几株为数不多的钻天杨和胡杨，尔后的三年时间里就与绿色彻底绝缘了。恶劣的风雪天气是日常的陪伴，满目的荒凉是永久的底色。
他所在的地方美其名曰“神仙湾”，这是他们的哨所所在地。他讲到这里的时候，我调侃说：“这是个好名字，看来风景一定优美，你们个个都当神仙了嘛”！他听后坦然一笑：“你理解错了，那里海拔最高，当地居民称那是连神仙都上不去的鬼地方。”从他叙述的言语中可以想象那里环境气候及条件的恶劣，高原缺氧呼吸极为困难，就连吃一碗泡面都要歇歇停停吃上半小时。那地方整个一个冬的世界，冰雪是“神仙湾”的四季衣裳。那个时候他们心中只记住了一个颜色，白色，令人窒息的白色。
退伍的时候，他们又回到千里之外当年新兵集训时的那个机关大院。当他们戴着大红花向军旗敬礼告别的那一刻，他们都哭了。泪眼朦胧中他们又瞥见了那些屹立在高原的白杨和胡杨，这些高原地带特殊的精灵是孤僻的，更是值得他们为之骄傲和称赞的。那蕴育着生命的强健躯干直指云霄，那灼灼泛光的大片绿叶在太阳的直射下熠熠生辉。那不正是曾经的自己吗？退伍老兵们都像个孩子一样哭了，有离开部队的眷恋，更有对这片神奇土地的爱和象征高原生命力量的崇敬。唯有在生命的禁区里无私坚守过奉献过，唯有战斗生活在“神仙湾”的人，才能从内心深处理解这高原绿色对于生命的全部含义。
友人感概万千地对我说，能在千里冰封的禁区之外，看到一星半点绿色的生命迹象，你会感动得欣喜若狂，甚至是喜极而泣。满目苍凉的砂石中看见一棵草，一片叶，都会令人无比兴奋和激动，都会强烈地震撼到自己。因为这些是不毛孤岛之地里稀缺的生命原色啊！生活中缺少了绿的陪伴就意味着单调、麻木、枯燥，乃至死亡的胁迫。那种苍茫荒凉会让人的意志减弱和颓废，会觉得天地之中人的渺小与无助。最后他说能在这里默默坚守，没有坚定的爱国信念和超常的毅力是做不到的，更要有人间大爱，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
说到这里，那首脍炙人口的军旅歌曲《小白杨》为什么牵住了亿万人的心，也就不难理解了。想起小白杨的旋律，我似乎看到了守疆战士青春舞动的身影，和站哨值勤的英姿。他们把激情与灵魂都浇灌在边疆的每寸土地上，他们无私的言行无愧于身上国防绿最美的绽放。
而我的朋友和他的战友们何尝不是一棵棵坚挺在哨所的小白杨呢？朋友后来说，这些年他一直保存着旧时的军装，都整齐地码放在柜子里，那是一种遥远的念想，那是他当兵戎边的历史，也是他生命的绿色。
不久前整理房间的时候，总觉得书台上莫名其妙的死板，没有灵动的活气，让人有些许压抑。信手拉开抽屉翻看影集的当儿，我看到朋友那张身穿军装满脸微笑的照片，猛然间一拍大腿，对！缺少绿色之美。下午便从邻居那里分拨来一株水仙，待弄好放置在浅盘里摆在书案上。又从花卉市场买来一颗橡皮树放到门后的角落里，端祥环视四周后方才觉得心中顿时踏实舒畅，心情也瞬间跟着阳光起来。
用绿色充斥点缀我们的生活吧。绿色能给我们生命的启迪，它召示着我们活着就要活出顽强，活出旺盛的生命力量。在有限的生命过程中尽力一搏，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会像一片树叶那样安眠大地，但也曾在人生奋斗的求索中活出了自己的颜色，并将孕育更多绿色的新生命。那崭新的生命之绿将是翠绿如鲜的，光泽水润的……
.11.16随笔．
作者简介
春花秋月，洋县人，退伍军人，喜欢在文字间游历。早年偶有小作，杂文、诗歌、微型小说散见于南方报端杂刊。现寄居南方打工。
END
审核：金柳
编辑：云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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