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水专栏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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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养花,或不会养花,估计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可是全地球和我一样不懂养花,或不会养花的人估计也不在少数。你若不信?请往下看。

单位乔迁时,各兄弟单位送来的花木花卉不下几十盆,品种也不下几十种,堆积得走廊、楼梯间、电梯口满满当当。仪式结束后,有主动往自己办公室搬的,有领导硬性分配往每个办公室填鸭的,一时间,各个办公室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五彩缤纷,花香袭人。

当时就有人说,别看今天往里搬,没几天就得往外搬。开始有人对这句话还有点不信,后来还真是让人给说准了。二十天没过,走廊、楼梯间、电梯口堆积的又都是从各个办公室搬出来的死花簇、空花盆。有几个暂时还没搬出来的,也都像霜打的瓜秧——蔫了,萎靡不振,无精打采,气息奄奄,距离当作花卉标本已经为时不远了。唯有财务科那天没有人,自然她们搬的花少,或者没有搬,事后还后悔不迭,心里好一阵子不平衡。后来,看到都从办公室往外搬死花簇、空花盆了,她们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眼看着两棵巴西木快不行了,我们根据乔迁时送花单位的落款,打电话追问他们当时是从哪儿买的?而后我们用车拉上,按图索骥,找到那家花店,本想退给他,即使折个价也行。没成想这家花店的主人不仅不同意,还没好气地说:“你们都能养好了,我这花木花卉卖给谁?”他这一句话让我听得好耳熟,经过短暂的搜肠刮肚,怎么给那天在市场上那个卖鱼苗的人说的是一路话呢?

那天,也因为养鱼养不好、养不活,找到鱼市那家卖鱼苗的老板:“怎么这鱼在你这儿活蹦乱跳,到我家后,就蔫了呢?”这家老板听我这么一说,连头都没抬就怼了我一句:“都养活了、养好了,我这鱼苗卖给谁?”我听了后好大的不舒服,没想到让我更不舒服的话还在后头呢。还没等我回答他,他好像头天晚上和老婆闹了别扭,或者遇上啥不顺心的事儿了,又马上呛了下句,话说的更冲:“屎壳郎都会做蜜了,谁还养蜜蜂?”这话一出,我差点背过了气。看着旁边他的两个大鱼缸,真想上去给他来个“司马光砸缸”。倒是旁边一位看客拉我一把,悄悄地对我说:“人家卖鱼时都喂‘强心剂’,看的挺欢,却蹦哒不了几天。”哦!经这位好心看客的婉转,“君子不和牛置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又何苦呢!

后来我就想,怪不得那些买回来的花草花卉的花花叶叶上明晃晃的一层,像打的腊一样!那些死了花的花盆里面装填的都是泡沫块儿,上面盖着一丁点土,其养分水分能维持几天?这件事情给卖白菜的装车前让白菜蘸甲醛,又有啥两样?其目的不就是保质保鲜保成色,防霉防烂防颠簸嘛,其他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

有一天,我到楼上一位同事的办公室说事儿,刚进门儿花香浓郁,清馨扑面,窗台、地下、茶几上摆放着的各种盆景花卉,把间把大的办公室占据了“半壁江山”。这办公室虽说不上是“百花园”,但十几种乃至几十种鲜花也不为过。不太爱“串门儿”的我,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这儿也稀罕、哪儿也稀罕!”同事一边介绍,我一边观赏,竟然把我到他这儿要说的事儿给忘了个净光。临走时,同事非要送我一盆花,让我从中挑选,因为我养不好、养不活、不识花、不懂花,纯粹一个“花盲”。经同事首推,也正合我意,选中了一盆有的已在含苞、有的正在绽放的“海棠”。他还特意嘱咐我几条“海棠”养植技术。从此,我的办公室也开始“一花独放”了,虽不像他那里“群芳争艳”,却也可以“孤芳自赏”了。

自从有了这盆“海棠”之后,我把养花赏花当成了“理想的休息”,进门观看,出门浇水,残茶剩羹都往花盆里堆。尤其是埋头伏案时间长了,感觉有点累了,便来到花盆前,脸面贴紧花枝,鼻端亲吻花瓣,深深地吸上一口,那清香随之浸入心肺,通络神经,从中委婉回旋,仿佛刚刚做过一次血液“透析”一样,顿时周身惬意,劳累乏困全消。倘若一不留神,或吸气用力过猛,将花粉之类吸入鼻腔,霎时一阵刺痒,随之喷嚏不断,直弄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外加眼冒金星,脸皮像另换了一张。隔壁的、对面的同事听到“喷嚏”后,有的还要走过来十分关切地:“感冒了吧,天气凉了,要及时添加衣服并注意休息哦,甭成天加班加点、写这写那的……”真是外人不知就里,我这哪是感冒,这是舒服啊!

这盆“海棠”,在我的办公室虽然没有引起更多的人注意,倒使我终于有了一片“自留地”,只要有空儿总得侍弄一番。有“草”没“草”要锄划,该不该浇要浇水,时不时地还要透透光、转转向、造造型、剪剪枝儿,“海棠”被我“折腾”得终日不得安宁。也可能是天天看的缘故,含苞的只嫌开得慢,甚至还动手“拔苗助长”。绽放的只嫌谢得快,闲着无事时还把脱落的花瓣儿重新捡拾起来,用胶水粘贴回原处,直至把她变成“标本”为止。

一个月没过,随着“海棠”的逐渐凋零,叶和茎也相继干枯。我亲眼目睹着她日渐走向衰败,即使我再精心呵护,也非但不能挽回残局,反而更加剧了它成为“标本”的速度。我看也再无必要,只得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到此,我竟然埋怨起这盆“海棠”起来:你这花即使再受人宠爱垂青,抑或你的生命力再强,可到我这里却不能“适彼乐土”;我对你是关爱有加,你楞是不买账,弄得我枉费心机不说,面子上还十分不好交待;我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给了你十足的阳光雨露,你却不成才、不成形、不成功,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还有啥好办法呢?

我赶紧打开电脑搜索,办公室养花要选择植物种类,要根据房间大小、采光条件以及个人爱好而定,有主有次。要充分考虑室内较弱的自然光照条件,多选择喜阴、耐阴习性的种类,如文竹、散尾竹、海棠、兰草、橡皮树、君子兰等。花草的叶色选择应使之与墙壁及家具色彩相和谐,不同功能的办公室,在叶色选择上也应有所区别,书房要创造宁静感,以白、黄、淡粉等为主。而卧室则要增加轻松感,叶色淡绿者为佳。枝叶过密的花卉若放置不当,可能给室内造成大片阴影,所以一般高大的木本观叶植物宜放在墙角、橱柜边或沙发后面,让家具挡住植物的下部,使它们的上部伸出来,改变空间的形态和气氛……看着看着,就有点烦了,我这哪是养花的料啊!

那天,楼上的那位同事下到我的办公室,一眼看到他的那盆早已干枯的“海棠”,十分惊讶地:“你是怎么搞的!你要早吭一声,兴许还有救,现在……”“吭什么?不就是一盆花么,谁养不一样?搬到你那里就敢保不死!”“你还真别说,只要在我的办公室,别说死,就是‘病秧子’,我都能把它给治过来,你信不?”“这我信,可我也没少尽心啊!”“咳,什么也都有个度,只要过了火,就会出事的。”“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些养花的技术!”“我说你们这些人,连盆花都养不好,还能干点啥!”

不知是同事的这句话一下子揭开了我的“疮疤”,刺疼了我的“痛处”,还是我这人从来就不服输,于是连忙回击:“你怎么这样说话,你成天光在办公室鼓捣花,还顾上干啥,你的事业心哪去了?”“你快别说了,我那里还有一盆‘朱顶红’开得正艳呢,我去给你搬来。”我随即发誓:“别说是‘朱顶红’,就是‘君子兰’,我也不养了。”

在没有花的日子里,我竟然感觉到了无聊、乏味、寂寞、萧瑟……

温江水:原籍涉县合漳乡温和村,现供职邯郸市水利部门。作品见诸于《人民日报》、《河北日报》、《中国水利报》、《邯郸日报》、《邯郸晚报》、《中原商报》,以及《中国水利》、《河北水利》、《小小说》、《散文》、《秘书》、《策之源》、《塔河情》、《邯郸文学》等各级各类媒体,并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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