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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姐第一次来我们办公室时,花花草草们刚落户新居四五天。她套着护袖,手提长嘴铅壶,黝黑的脸上自然漾起的笑意,似能掬起一捧来,让人暖暖的,她说自己是租花公司的,来给花浇水。不及我们反应,花姐姐的目光扫过门口不远处的一盆橡皮树,如遇旧友,径自小声寒喧起来,“掉了两片叶子哟。”满是爱怜的口气,边说边将落叶放进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她用抹布仔细擦拭叶片和花盆上的浮灰,恍若慈爱的妈妈为吃得满嘴满身的熊孩子拾掇着嘴角、衣襟。“这树才放这儿几天就开始掉叶子,太不靠谱了吧?”同事稍有不快。她笑着解释,“它们原本不是一盆一盆的,是一大棵,突然从妈妈身边分开,孩子不得伤心两天嘛,还没恢复元气适应新环境呢!”听她说得有趣,我凑到近前看。“这叶子耷拉得很,说明底下老根断得厉害,受伤啦!”她轻轻叹口气,提起铅壶浇水,“不过,很快就有精气神了,叶片会变得油亮挺刮,还能冒出小嫩叶,每天都给你们带来惊喜呢!”我笑着接过话茬:“马上这老老少少的绿,又是天伦之乐的一大家子呀!”她挨次给盆栽浇水、擦拭、修整,说:“你们三个女同志真会选,知道这叫什么?”她问着话,眼睛里放着光,含着笑。有同事打趣,“我感觉姐种的不是花,是菜,绿荫荫的生菜。”“这叫花蝴蝶,中间一条暗褐色的茎脉,将两个翅膀分得大小匀称,上面还有深深浅浅的花纹,你看,条状的、网状的纹路,叶片下半部分像一颗心呢!”我们仔细辨认着,果真,“生菜”霎时灵动鲜活起来,不由地想起王阳明那句“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你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轻轻抚摸花蝴蝶的根茎,叶片翩跹起舞,似无声的音符倾泻而下,不知又拨动了谁的心思。“能分辨出谁是梁山伯,谁是祝英台吗?”果然有好事者脑洞大开,我们哈哈大笑浇完水,她轻步离开,又探身入内,“刚就想问了,这玉树咋啦?”芳姐说,“不小心摔了,又听说玉树有小毒,就扔门外了。”她摇头,笑,“我养玉树十几年了,这植物你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好,不会毒你的,弄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叶子的汁液流出来。这样子真让人心痛,要不,我帮你们修剪一下?”她麻利地拿出剪刀照着断根处一剪、两剪、三剪……原本如残兵败将般已遭嫌弃的垂垂玉树,瞬间化身神采飞扬的青春小鲜肉,脑海中蓦地闪过“玉树临风”这个词。她仍在耐心地挑着发黄、干瘪的叶片,擦去浮灰,说玉树见干见湿最好,放在室内,它养眼,你们也养眼。花姐姐真会说话,连人带植物一块儿夸了。说到兴处,又掏出手机分享她家的小院。“花蝴蝶、虞美人、粉掌……”她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我们农村人对土地里的东西有感情,你好好待她,它就会和你成为好朋友。难怪,她把花草当朋友待,当亲人待,她与它们深情对视、坦诚交流、互诉衷肠。因为发自肺腑的喜欢,所以内心柔软。想起印第安诗人的一句“野花树木我姐妹,绿色大地我之母。”我突发奇想,“以后叫你花姐姐吧?”笑意在花花草草间弥漫开来,再看那玉树,裹着一肚子绿意,似乎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说,只是柳暗花明地径自绿着,欢欣喜悦地径自绿着。?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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