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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标:威尼斯
阅读时长:10分钟
背景知识:聚集区(英语:Ghetto??),又译为隔都,这个说法从纳粹占领犹太居住区起被广泛使用,那时的犹太人被要求在一个被隔离开的地方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莎士比亚的经典喜剧《威尼斯商人》便是根据生活在隔都的犹太人创作而成的。
虽然现在你依然可以在墙上看到当年悬挂大门铰链的凹槽,不过从年拿破仑占领威尼斯,推倒城门起,威尼斯隔都(Veniceghetto,威尼斯市内的犹太人隔离区)就已经不再是一座牢门深锁的监狱了。如今,这座城市里已经找不到标记城区和隔都范围的屏障或指示牌。穿过运河上的拱桥,低头走过楼街(sottoportego,从楼房中穿过的窄巷),消失在城市建筑中的缝隙里,在这个如迷宫一般的海岛城市穿梭,你会发现,这里的每个地方长得都差不多。
卡纳雷吉欧区(位于威尼斯西北部,占市区面积的四分之一)地标性的新隔都广场(CampodiGhettoNuovo)异常宽广,四处树木掩映,不过因年代久远而产生的萧条破败感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在这里流连一阵子,你会感受到历史上的古城墙在慢慢地合拢。年的时光荏苒,早已经深深沁入这个广场的灵魂。
年3月29日,威尼斯总督莱昂纳多·罗雷丹(DogeLeonardoLoredan)下令设立犹太人隔离区——威尼斯隔都,强迫犹太人在那里生活,并对他们进行监视,这也是历史上第一个隔都。隔都(ghetto)一词正是起源于此。威尼斯隔都所在的区域原本是一个铸造厂(在威尼斯方言中称为“geto”),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因为生活在那里的居民使用多国语言,在口口相传中,这个词就慢慢变成了ghetto。
年12月,我到LaSerenissima(拉丁语,指代威尼斯,意为“最尊贵的”)考察威尼斯隔都设立周年纪念活动的准备情况。当时他们正规划在总督宫(DucalPalace)举行一场名为“威尼斯、犹太人和欧洲:年到年”(Venice,theJewsandEurope:to)的大型展览,展览时间为年6月19日到11月13日。年7月的最后一周,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英文舞台剧将首次被搬到威尼斯隔都旧址上演,这部作品中一些最美轮美奂的场景就发生在隔都。威尼斯终归是威尼斯,所以这里当然也少不了各种盛大的宴会,众星云集的募捐活动以及华服时装晚会,早在3月29日,在威尼斯凤凰剧院(LaFeniceoperahouse)就有一场仅面向受邀者的马勒《第一交响曲》(FirstSymphony)表演。
不过在我的考察过程中,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当前生活在威尼斯的名犹太居民的情绪状态。威尼斯在人们印象中一直是人间仙境一般的存在,并且这里真真切切还生活着普通居民,包括犹太人,让人不免深感诧异。我想知道,世代生活于这座古老而脆弱的城市中的犹太家庭是如何认识他们的过去以及未来的。
在大西班牙教堂内。这座教堂极有可能是出自建筑师巴尔达萨雷?隆盖纳的手笔。
在一个破败的矩形教堂中,我找到了第一个答案。角堂(ScuolaCanton),始建于约年,是威尼斯隔都内保留下来的5个犹太大教堂之一。这些教堂仅接受威尼斯犹太博物馆(JewishMuseumofVenice)组织的有导游带领的参观。那天上午,只有我和另外两个美国人报名参加了10点30分的英语旅游团。在导游西尔维亚·克列帕迪(SilviaCrepaldi)的指引下,我们驻足欣赏教堂里用树干做成的柱子,这些金色的柱子盘旋而上,支撑着讲坛上的拱门。这个时候,关于“海平面上升”的话题突然冒了出来。
克列帕迪若有所思地说道:“被海水淹没之前,这座城市里的人肯定早就搬走了。威尼斯正在我们的眼前一点一点沉没。”
犹太人以及非犹太人大批逃离城市的现象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近几年这种现象的进展更有所加快。
17世纪,威尼斯隔都处于发展最鼎盛的时期。这个阡陌纵横的街区,面积只有0平方米,却挤着0名来自意大利、德国、法国、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的犹太人。而来自不同国家的犹太移民又开拓了自己专属的、狭小而又迥然不同的领地,并在各自的领地内设立了专属的犹太教堂。虽然行动受限,不过威尼斯隔都为犹太人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一个犹太人流亡史上前所未有的机会。“威尼斯通”贾恩·莫里斯(JanMorris)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在《威尼斯的世界》(TheWorldofVenice)中写道,这座城市就是一个“百宝箱”,充斥着“象牙、调料、香水、大猩猩、黑檀木、靛蓝、奴隶、加利恩大帆船、犹太人、马赛克图案、闪闪发光的圆屋顶、红宝石以及来自阿拉伯、中国和东印度群岛的各种精美商品。”
犹太商人和银行家对于这些商品的流通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随着威尼斯的衰落,这里的犹太人也日渐凋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威尼斯的犹太居民已经减少到人。目前,这座城市的总人口盘旋在5.8万人左右(二战前为15万人),而留存的犹太人只有约为人,其中仅有少数几人仍然住在隔都之内。
“那么现在隔都只是一个空壳了吗?”我一边想着,一边跟随克列帕迪穿过一个广场,翻过一座桥,路过一条有各色迷人商店的街道,来到一个面积更加紧凑、也更加萧条晦暗的广场CampiellodelleScuole(意为教堂之间的小广场),它的两边还有两个塞法迪犹太教堂。
威尼斯的犹太人隔都。
我的问题的答案就隐藏在奢华的大西班牙教堂(ScuolaGrandeSpagnola)之中,这座教堂极有可能是出自17世纪知名建筑师巴尔达萨雷·隆盖纳(BaldassareLonghena)的手笔,安康圣母教堂(SantaMariadellaSalute)便是他设计的。我们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教堂内椭圆形的方格天花板以及由黑色柱子搭建的、承托约柜的三角墙;又伸长脖子对着楼上女士观众席前面的樱桃木栏杆和镶嵌着钻饰的木板一看再看;细细欣赏闪耀着银色光辉的枝状烛台以及挂着深红色窗帘的玻璃窗格后,克列帕迪指着镶嵌在长凳后的黄铜匾额说,“这些匾额上刻的是花钱购买祷告专区的家族的名字。这些家族的人依然在这里做祷告,只不过这座教堂只在夏天使用,冬天的时候他们就转到黎凡特教堂(ScuolaLevantina)去了,因为那里有暖气。威尼斯的犹太群体虽然人数少,不过很强大。”
次日上午10点,我摁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铃,门铃旁边有一行小字,写着卡李曼(Calimani)和苏拉姆(Sullam)的字样,这两个姓氏也刻在教堂长凳后边的牌匾上。里卡尔多·卡李曼(RiccardoCalimani)是一位知名历史学家,对意大利犹太人深有研究,他还出版了一本关于威尼斯隔都的书。卡李曼的家靠近诺瓦路(StradaNuova),这是一条罕见的垂直大街,各色店铺鳞次栉比,客群主要是当地居民而不是外来游客。他给我的地址非常准确详细。
不过卡李曼在邮件中没有提及的是,他的家是一座宫殿。这座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房子俯瞰大运河,有高耸的屋顶,陈列着各色艺术品和书籍,不禁令人微微有些眼花缭乱。卡李曼身材微丰,气质温文尔雅,当他把我领进他那豪华的书房时,我竟有种他好像是当代犹太人总督的感觉。
卡李曼说意大利语,为了能让我听懂,他故意放缓了语速。他说:“年,我父辈的家人从意大利北部来到了威尼斯。18世纪,威尼斯的犹太人兴起了一股著书立说的热潮,我的祖先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版了一本关于道德的专论。我的祖父在黎凡特教堂带领人们祈祷、唱诗,不过我们的祖先并不是黎凡特人,而是意大利和德国人。”我发现,卡李曼家族在威尼斯的发展史几乎和威尼斯隔都的发展历程一摸一样。
这座宫殿是他妻子的家族——苏拉姆家族流传下来的。苏拉姆家族原本生活在西班牙,15世纪末,伊比利亚半岛开始驱除犹太人,他们便来到威尼斯避难。我从卡李曼于年出版的《威尼斯隔都》(TheGhettoofVenice)一书中得知,来自意大利和德国的犹太移民是最早在威尼斯定居的犹太人,他们的生活也最为贫困,靠卖废品和经营当铺为生,而鼎鼎大名的威尼斯商人是在之后才抵达威尼斯的西班牙和黎凡特犹太移民。
从房中某个角落隐藏的厨房中飘出醉人的香味,房间中陈列着数千册书籍,在冬日天鹅绒般光线的照射下,皮革书脊锃光瓦亮。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铸就这个房间的那些历史。这座宫殿确实非常富丽堂皇,不过卡李曼和苏拉姆家族从天南海北各自为家,到穿过历史的洪流融合到一起,才是一部真正的威尼斯式的史诗。
新隔都广场是威尼斯隔都的轴心。
他们的家族离开威尼斯隔都的经历也非常典型。年,隔都被废除后,富有的犹太人就立即从那些廉租屋公寓大楼,搬到了更高端宽敞的城区。那些全威尼斯最高的楼房却拥有最低矮的天花板。不过,隔都依然是威尼斯犹太人的轴心。因为在安息日乘坐贡多拉是获得允许的,很多犹太教众每周都会乘船返回隔都内的教堂祈祷。
今天,威尼斯分散在四处的犹太人,依然是一个骄傲的群体,不过已经不太引起人们的注意。在广场看到的身穿黑衣的哈西德派教徒并不是威尼斯人,他们原本定居在欧洲和美国的其他地区,后来追随查巴德·卢巴维奇运动(犹太原教旨主义运动)来到威尼斯。和我采访的其他当地犹太人一样,卡李曼说他可以在犹太人和非犹太人的圈子之间自由出入,而不会受到人们的注意。他告诉我说:“威尼斯隔都与罗马隔都比起来,对外更开放,而后者因教会热衷劝说人们改变信仰,而深受其扰。”
威尼斯的犹太社群布局非常分散,不过这意外地给了我在采访途中误打误撞、了解陌生城区的机会。之前我已经来过威尼斯两次,不过我还远没有对它那极具魅力的陌生感生腻。每次去采访时,穿梭在这个迷宫般的城市,然后不可避免地迷失方向,都会让我乐在其中,不可自拔。
城堡区算是威尼斯当地居民的生活区,聚集着工薪阶层家庭、还有学校、医院。我和妻子、女儿租住的Airbnb民宿就在位于城堡区中心位置的圣若望及保禄大殿(CampoSS.GiovanniePaolo)附近,距离多纳泰拉·卡拉比(DonatellaCalabi)的公寓大概有米的路程。多纳泰拉·卡拉比是一名城市历史教授,也是“威尼斯、犹太人和欧洲:年到年”的策展人。虽然卡拉比通过邮箱发给我的地图特意用箭头做了指示方向的标记,不过我还是在附近的圣玛丽亚·福尔摩沙广场(CampoSantaMariaFormosa)来来回回穿梭了好几次,才最后找到正确的“卡里”(calle,在威尼斯方言中表示街巷)。
不过这不要紧。这正好给了我从不同角度欣赏这座完美都市广场的机会。在这座广场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庄严肃穆、墙壁雪白的教堂,周围是已经摇摇欲坠,不过仍不掩当年富丽堂皇之气的宫殿,而宫殿的里面是各色餐厅、酒店、银行以及一座建于16世纪的奎利尼·斯坦帕里亚基金会(FondazioneQueriniStampalia)的故居博物馆。
我们坐在卡拉比的顶层公寓的窗边,看着圣马可教堂的圆顶在十二月的暮色中变得越来越暗淡。卡拉比绘声绘色地讲起在总督宫筹办的展览的事情。她说:“隔都为犹太人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展览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