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橡皮树

此树非那树。此树有皮,名曰橡皮树。——题记

子墨/文

橡皮树是从同事手上接管的。

大概是六、七年前的某一天,姓单的同事办公室。

有一棵橡皮树和我之前印象中的橡皮树不太一样,长得有点像藤蔓。于是,我凑上去多看了一眼。

我看着树,单同事看着我。

“你抱走吧!”

原来,树还不是单同事一开始就种养的,而是薛同事的。

薛同事升了官,要去新单位赴任,自然是两袖清风出门去,“不带秦川一寸棉”,更不可能抱走一棵树。

于是,这棵树就流落到了单同事手上。

单同志是个工作狂,一心扑在工作上,整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也无心关照前同事留下来的这棵橡皮树,养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我搬走算是给她腾宽了地方、减轻了负累,像是帮了她一个忙。

树是抱来了,但接下来的这数年漫长的光阴里,我侍弄、照顾地并不比单同事好到哪里去。

这几年,我自己都忙忙乱乱,弄得干瘪瘪、皱巴巴的,一点不滋润、不舒展,一棵树自然少了许多照看。

还很糟糕、很不幸的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前后在这幢大楼里换过四个办公室,大多数时候都住在阴面,这让这棵树更加遭受了冷遇,许多年来它就根本没有享受到过阳光的抚慰。

奇怪的是,没有阳光、缺少水分的日子,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它在角落里安静地活着的执着和热情。

由是,某一天望向它时,我有点小惭愧。在这几年里,我给这棵树基本上啥都没有给过,没有施过肥,没有打过药,只给过水。给水,也是旱涝极为不均。十天半月,想起来了,倒上一杯水;想不起来,或者出差在外,就由它去了。

我做得最温柔、最殷勤的是,偶尔大致粗略地擦一下叶片上的灰尘,让其不至于过分地灰头土脸,着实不堪。

我也有点小感叹。这棵树咋就这么皮实呢?因为在我家里,我前后养过两盆橡皮树,而且伺候得还很小心、很经心,但不久都挂了。一盆也就半年光景,另一盆也没超过两年。

相比较,现在办公室的这一盆就绝对的“长寿"了。您不看它旁边空着个花盆,那里面的墨兰前不久又挂了,而这已经是这一年时间里挂掉的第三盆了。

我还有点小感慨。这树不只是长的高龄,还长的漫不经心、与世无争、入境随形、徐疾自如,甚至旁逸斜出,不修边幅,不求形制。总之是完全是按照自己的逻辑在生长:韧性、率真、乐观、自由、超脱。不娇柔,不造作,很自由,很自然。

更重要的是,它要求不多,几无所求,只需要一杯水,就一杯水。一杯水下去,万事大吉。

我更有点小感动。不说前面的境况,单就在我手上的六、七年,这棵树跟着我搬了好几个办公室。虽说不上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也是几经颠簸,数度周折。

一路走来,虽不绿肥红瘦、大红大紫,但能抱朴守拙、安守本份;虽不枝繁叶茂、硕果累累,但能不甘平庸、努力生长;虽不高大巍峨、俊秀挺拨,但能不屈不挠、不亢不卑;虽不娇生惯养、万千宠爱,但能不折不扣、不离不弃;虽不顺风顺水、帆满风劲,但能气定神闲、行稳致远……

我一度想换盆土,因为自打这棵树栽到这个盆里就没有换过盆土,至少在我这六、七年没有换过,我想前面的单同事肯定也不会换的。我担心这许多年的盆土没有了营养。

同时,我又生出另一种担心来:我换了花盆之后会不会改变了它的命运,使它生长的倒不如现在这么自由自在了?

因着这样的担心,我一直没敢轻举妄动。

我在等待着又一个春暖花开。

(后记:写完此文,已身为某单位一把手的前薛同事反馈来的消息说,这棵树早过了十年树龄了。他说他是年,抑或年就开始养起的。赶巧,我也是年从部队转业进入这幢大楼的,这样说来,树龄大致与我转业之后这一段工龄是差不多的。)

作者简介

子墨,非文艺老青年,不自由撰稿人。甘肃天水人,现居银川,任职某机关单位处长。宁夏作家协会会员、书法家协会会员、杂文学会会员。有作品获奖,有作品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展出。出版有《敲打岁月》《一根稻草的重量》。

银川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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