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你回家了吗?
这样大年纪的你最想念什么呢?大抵和我一样吧,那从小生长的村庄,那盛满了时光的小院。
小时候,院子里的三棵枣树可是好好给我们解了馋。三棵树是不同的品种,各种口味。每年都等不到八月十五打枣,我们就迫不及待地爬梯上树去摘枣了。树上的青枣刚刚开始发白,我们就开始吃了,一直吃到一点点红、少半个发红、大半个发红。最后到打枣的季节,我们在地上围着树干铺好了大大的编织袋,父亲和母亲主要负责站在房顶上用竹竿敲打树枝,我和妹妹在树下捡枣。捡枣是个技术活,需要将成熟的不同程度的枣进行分类,发红面积占到七成以上的枣一般会用来进行晒干,方便存储。但是有的发红的枣是由于里面生了虫,这需要捡枣的人格外注意。晒干的枣可以存到来年春天,可以直接拿来吃,可以蒸着吃、可以烤着吃、可以煮粥。对于成熟程度较低的枣,我们一般是直接食用了,偏青色的枣晒干的话会发黄、干瘪,甜度也不够。这些直接食用的脆枣口感刚好,枣肉不硬,脆而甜,甚至有些酸酸甜甜。将这些枣洗净、晾干、放进一个玻璃瓶里,倒入些许白酒,密封阴凉放置,直到过年才拿出来吃,这就是过年时候的“稀罕物儿”——醉枣!捡枣也会遇到危险——“看枣虎”,这是一种长得巨丑的软体虫子,颜色黄绿相间有斑点,背上有尖尖的刺,大概会放出毒素。一旦手指或胳膊碰到,就会发红发肿,刺痛并伴有强烈的灼烧感......我想,小时候大家应该有经历过。不知道你们是否这样吃过,咬一口晒干的大枣、再来一两颗晒干的生花生一起咀嚼,哇,香香甜甜,比任何肉都好吃!小时候放了学,肚子饿了,我们都这样吃。左边兜里放一把花生、右边兜里装几个大枣,约几个小伙伴一起,从村子东头转到村子西头,或者到其他小伙伴家串串门,然后回家吃晚饭。跟城里人不一样,我们村里人的晚饭是跟着太阳走的。冬天的时候天黑得早,晚饭自然吃得也早;夏天太阳落山晚,通常吃完晚饭都快晚上九点钟了。跟小伙伴们分手之后,走进我们家的那条过道儿,就能看到从房顶烟囱冒出来的烟,伴着明亮而耀眼色金色的火星,那是母亲在做饭,走进院子,就会听到母亲拉风箱的声音,这些都让我们心安踏实,小时候是,现在也是。这是一种只有家才能给的踏实,这是只有母亲才能给的安全和温暖。随着时光的更迭,这些枣树都被砍了,我们在小院东边的菜畦里种上了香椿树。父亲喜欢吃香椿拌面,每年的清明前后就可以摘了嫩嫩的香椿芽,剁碎了,用开水焯一下,用来拌面吃。母亲做的手擀面,筋道好吃,挑一筷子放碗里,可以过一下凉水也可以不过,放上芝麻酱、黄瓜丝或者豇豆角、西红柿鸡蛋卤和陈醋,一定不能忘了香味四溢的香椿,搅拌均匀,这样一碗面条都是春天的味道!等到新蒜上市,可以就着新蒜一起,夫复何求!每年春天,母亲都会把菜畦种的满满的:韭菜、大葱、黄瓜、油菜、生菜、冬瓜、丝瓜、苦瓜、梅豆、胡萝卜、茼蒿、茴香、茄子、青椒......只要是种子,经过母亲的手,总会在这片菜畦里发芽、生长。这不大的一块菜畦能够满足我们大半年的蔬菜供应。母亲喜欢种花,一直以来,我们的小院里总是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橡皮树、鹅掌木、绿萝、凤仙花、文竹、八宝(俗称蝎子草)、死不了、菊花、竹子等等,所以一到夏天,小院里到处都是绿色,都是果实。不仅小院里,屋后的空地里,母亲和父亲也种满了各种树,杨树居多,母亲喜欢听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槐树,每到四五月份槐花开了,整个院里都是甜甜的槐花香,沁人心脾。近两年,又种了桃树、杏树、桑葚等。对于我们,只要有土地,只要有种子,就有希望!从我记事起,小院都是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的,地面的砖都是父亲和母亲亲手铺上的,整个小院也是父亲和母亲一砖一瓦亲自盖的,小院的地面考虑了排水的需要,不管下多大雨,院里都不会存水。那是在20世纪90年代,父亲自己设计了我们整个小院的空间布局,不得不说一句,直到近几年还有人到我家去学习小院和房屋的布局。或许现在有许多类似的小院,但是住着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故事。夏夜里,在小院里仰望星空,银河、牛郎、织女、北斗七星都清晰可见。小时候,家里经常停电,母亲和父亲背着我和妹妹到屋顶去睡,铺一张席子,盖一条被单,母亲手中的蒲扇帮我们驱赶蚊子,直到后半夜起了凉意才回到屋里。那些经常停电也没有网络的日子,很朴实很真切。父亲和母亲给了我们足够的成长空间,也给了我们长长的陪伴,都在这个院子里。现在,我和妹妹虽然走出了这个小院,但是我们都特别想念我们的小院,经常回去小院,温习旧时光、继续我们长长的陪伴。不管在哪里,故乡的小院才是我们的家。
野豌豆Vicky原创作品.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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